日本史上首次为《明日之丈》动漫角色举办葬礼 震撼全日本百姓的内心
“燃烧遗尽后,化成雪白的灰。”
——《明日之丈》
“你要在众人的簇拥下死去。”
这是《咒术回战》里男主虎杖悠仁的爷爷,在去世前对虎杖悠仁所说的最后一句话。老人这临终的心愿,使得虎杖悠仁义尽可能地去帮助所有他能帮到的人、尽可能地去拯救所有他能触及到的人。
“使他人获得正确的死亡”便是他所追求的理想与目标。
实话讲,这是个不太好理解的想法。说到底死亡真的有“正确与不正确之分”吗?以什么为判断标准呢?又该如何让他人获得正确的死亡呢?
在漫画里主角虎杖悠仁所做的仅仅只是不断去战斗,去消灭那些给人带来不幸与灾祸的咒灵,尽可能地为人类争取更安全的生存环境。不过事实上,到了漫画现在我们也能看到,虎杖一个人努力起到的作用,几乎是微乎其微的,《咒术回战》里死人死得观众都快麻了。
一个个令人牵挂的角色接连去世的剧情,令我回想起更早之前看的《鬼灭之刃》与《电锯人》。粉丝们同样是一边流着眼泪追下去,一边痛骂作者没有心,仿佛此生不再有悲喜了。
我不禁想到,这些去世时将粉丝内心钻开了洞、带来了无限遗憾的角色们,有获得所谓“正确的死亡”吗?
今天就是我的明天
上世纪七十年代,有一部体育漫画在日本灾难一般的残破社会中脱颖而出,不仅成为了体育题材至今为止的最高作品,还以一个配角的死亡彻底改变了五十年前深陷泥沼的日本,震撼了全日本百姓的内心,那就是《明日之丈》。
作者在描绘主角矢吹丈从一个叛逆的街头流浪少年,一步步走上拳击台、一步步突破自我改变命运,最终将自己全部生命在擂台上燃烧殆尽的过程中,还为矢吹丈安排了一个毕生劲敌“力石彻”。
力石彻作为矢吹丈的前辈,是一个全方位都非常完美的男人。他头脑冷静、拥有强大的克制力和观察力,同时还有比矢吹丈高一个头的巨大体格、以及更健硕的身材和更勇猛的爆发力。力石彻简直就是天生为拳击而存在、为拳击而生的人,仿佛他接下来会成为拳王也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。
然而拥有巨大身材优势的他,却始终放不下对矢吹丈的执念。
那是因为力石彻曾亲眼看着矢吹丈从一个外行拳击手逐渐变得专业、逐渐变得投入、逐渐变得热爱的全过程,他看得到矢吹丈心中那股不服输的坚持、不认命的精神,并为此深深地感动。
力石彻在心里将主角这个小后辈看作是可敬的对手。他去观战矢吹丈的比赛,对着倒下的矢吹丈声嘶力竭地喊“站起来”,并发誓要与他在擂台上相见。
然而在拳击比赛的规则里,只有体重相同量级的对手可以站在同一个擂台上。力石彻与矢吹丈那巨大的身材差距,成为了两人之间一决胜负的鸿沟。
在这时,力石彻做出了一个惊人决定:为了能在职业拳坛上与矢吹丈一决胜负,力石彻用近乎折磨的方法使自己体重快速减掉了至少 8 公斤。
这对于一个拳击手来说,无异于是自杀。然而当他脱下战袍,露出皮包骨般病态的身躯时,脸上却带着得意的笑容,这一刻他终于有机会面对自己最尊敬的对手了。
最终力石彻在这场命运的对决中获胜了,完成了自己作为拳击手的夙愿。裁判拉举着手示意他的胜利时,全场观众都在沸腾,但是这些欢呼对如今已经实现心愿的力石彻来说都不重要了。力石彻慢慢地、努力地、用尽全部力气想要握住矢吹丈伸来的手,却什么都没有抓住,空空地落了下去。
力石彻在战胜自己心中最尊敬的对手后,将自己的生命也彻底挥洒在了这块擂台上。这个比矢吹丈更像男主的劲敌,就这样永远地离开了我们。
我想,在那一刻力石彻虽然没能握住矢吹丈的手,但是他空空的双手里已经握住了更重要的东西,握住了生命最珍贵的意义。
史无前例的葬礼
虽然力石彻在赢得这场残忍激烈的比赛后,心满意足地退场了。但是几乎所有人,都难以接受这个虚构角色的死亡,整整一个月时间全日本社会都笼罩在一股悲伤的氛围之中。
在这一个月内,粉丝们不断来信求讲谈社、求漫画家改写力石彻死亡的剧情,同时还有业界无数名人、演员、作家都加入其中,数不胜数的信件快要压垮公司的桌子。负责动画改编的电视台也受到多方面压力,希望能够改写这个角色离世的剧情。
一时间好像全社会都忘了这只不过是一部漫画而已,甚至漫画的主角都还活着这些事实。
最终讲谈社做了一件全世界都史无前例的壮举,为力石彻举办葬礼。
为一个虚构角色举办真实的葬礼?这种看起来好像十分荒谬的做法,在当时却没有一个人感到有何不可。在这一刻日本漫画界,甚至整个 ACG 创作领域都被改变了,人们已经开始接受虚构角色拥有“感情”与“灵魂”这样的想法,把虚构角色当做真人来看待已然不是一件多么无法理喻的事情。
就在 1970 年 3 月 24 日这一天,讲谈社在礼堂架设起拳击擂台,擂台上摆放着一座祭坛,而祭坛上所供奉的正是力石彻的遗照,而礼堂门外则早早地就排起了长长的告别队伍。
有的是父母带着孩子来、有的是社会名流白领向公司请假来、甚至还有当时日本黑帮老大带着组员一同前来。无论他们是什么身份、什么地位,都安安静静地排队进场,向这位漫画里最伟大的拳击手献上最后的悼念。
同时到场的还有无数各界名人,其中包括顶流歌手、演员、天才剧本作家等等,他们也为这场葬礼献上了自己的歌声或者亲手撰写的悼念词。
这场声势浩大前所未有的漫画人物葬礼,开创了日本全新的文化历史。
当时日本社会处于一种浑浑噩噩、怨气十足的环境下。底层人民生活条件苦不堪言,社会缺少活力和热情,每个人都犹如行尸走肉般,生活仿佛是一潭死水。而《明日之丈》这种“为了明天为了当下燃烧一切的精神”,深深打动了睡梦之中的日本百姓,这其中有如英雄般光明的力石彻,成为了日本社会的信仰。
讲谈社通过这场葬礼,将力石彻的死亡从一种心灵创伤,变成了一种心灵释放,安抚了整个社会的情绪,让日本百姓们从绝望与压力的困境之中解脱出来。
回到开头的问题,力石彻的死亡一定是“正确的死亡”。他不仅仅在故事里完成了自己人生的理想,他在故事外也成为了影响日本无数国民、唤醒他们对未来期待的英雄。
现代人的精神治疗
日本神道教有一种说法,即“八百万神明”。这种夸张的表述暗示着泛神论对日本社会的影响,他们认为大到创世神,小到被自己遗忘的一支笔、一把梳子,在其中都有所谓的灵存在,都寄托着一种神明。
然而在过去,这庞大的信仰队伍里或许会存在什么漫画之神、电子游戏之神,但却从未有过这些作品中虚拟角色的存在。
但是《明日之丈》改变了这一现状,力石彻通过葬礼仪式成为了八百万神的一份子。在这之后,为虚拟角色举办的葬礼便越来越常见,以至于到今天都已经称不上是一件稀奇的事了。
《海贼王》当中绰号“火拳”的艾斯在顶上战争时,为保护路飞用身体竭力挡下敌人的绝招,最终因内脏遭受岩浆侵袭而死。在临死前艾斯还不忘感谢与他在一起的这些伙伴,并流着眼泪说道自己已经找到了生命的意义,所以人生再没有任何遗憾。
艾斯的死亡可以说是《海贼王》长达千话剧情里最高潮、最引人落泪的一幕。